酒桌与梦魇

酒桌与梦魇

前天晚上,一个女领导请饭,十个人,本来点了2大瓶橙汁和2瓶啤酒,有几个男的(我也是其中之一)说不喝啤酒喝橙汁,女领导不同意,坚持要喝酒,我们也坚持要喝橙汁,女领导便来了个绝的,退掉橙汁,又点了8瓶啤酒加2瓶牛栏山白酒,那意思是,你们一个也别想逃。然后又说,你们是不是男人。我觉得很老套,其实喝酒有损性能力,在酒桌上太过男人,在床上就会不够男人。我喜欢在床上做猛男,但这个时候,我跟我旁边的潘一样。

女领导的强硬,搞得气氛稍有紧张,这时潘举起双手,吸引大家的注意力,然后说:“喂,大家听我说啊,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,今天向大家透露一下啊。”

大家都等着他透露。

他故意稍稍卖了下关子,“这个秘密我埋藏了几十年了,但是此时此刻,我不得不向大家坦白——其实,我不是男人。”

大家都笑了。

最后,没有一人逃掉,无论是久经沙场的猛男,还是清纯窈窕的淑女,都喝了酒。酒入了肚,女的便放松了些矜持,男的也丢掉了些顾虑,觥筹交错间,你来我往间,谈谈笑笑间,拉拉扯扯间,清纯的淑女没少被揩油,清纯的男人没去揩别人油。当然我也想揩油,可是我不喜欢共享,我喜欢独占。

吃饱喝足后,我非常讨厌当时的自己,因为浑身上下,没有一个细胞是舒服的。久经沙场的好心人提醒我,说你喝酒太实了,白酒哪能那样像啤酒喝,我们都作弊的,像你那样,我都要倒下了。听了他的话,我更加不高兴,不高兴还因为我前几天写了篇日志《打倒酒桌文化》,怎么能这样前后不一致呢?我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:“下次她再请饭,一定要想法躲掉。下次她再请饭,一定要想法躲掉。下次她再请饭,一定要想法躲掉!”

晚上醒来,胃里翻江倒海,我下了床,喝了点牛奶,顿觉舒服了许多。这时隔壁床上老朱也醒了,睡不着的他,拿出PSP开始玩起来。我喝了几口牛奶,就又爬回床上,PSP的光一闪一闪很扰人,我从枕头下拿出眼罩,戴上睡了。

还未及深睡,手机响了,我又下床去拿手机,这时我感觉非常累,就像连续几天加班之后,睡觉时的梦魇一样。记得有一次好多天没睡好觉,那时我一个人住。一天凌晨,我睡着了,朦胧中感觉有人正在开我的房门,而且从面部表情看,来者不善。我立刻惊叫,你是谁,不要进来!但是却没叫出任何声音,也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,想立马翻身起床,可是就像别人说的鬼压床似的,动弹不得。那种感觉真是难受。后来吓醒了,才知道是梦。

现在我也正是这个感觉,但要比上次好很���,我终于下得床来,拿起手机看是谁这么讨厌,打扰我的睡眠。一看,就是那个女领导,我正准备接听,这时我注意到我的手机,MOTOROLA,几个字母,感觉有种久违的亲切,因为我的第一部手机就摩托罗拉的,不过之后我都一直用诺基亚的呀,这时我觉得好生奇怪。

我又向四周看了看,熟悉的寝室,但是床,却有些异样,不是上下铺,而是三层的。我看到顶层,睡着的是春华,她看到我看着她,便笑了笑说,你醒啦。我又低头看手机,这时那头已经挂了。我突然明白过来,我很兴奋,我捏紧双拳放到胸前,大声叫道:“我在梦里!我在梦里!”然后我笑了,对着春华,对着这熟悉的寝室,对着这手机,我带着些嘲讽,因为它们都不是真的。

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在梦里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,但是这次我非常兴奋的是,我改变了一贯的做法。以前我一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,便努力睁眼,于是就醒了,或者掉入另外一个梦境,以为自己醒了。但是这次,我不尝试睁眼,我决定就在这梦里多呆一会儿。

我知道自己一旦醒来,就会像以前一样,明明在梦里很清晰的,醒来后却变得模糊了。我决定仔细瞧瞧梦里的一切,尽可能记住那些细节。我把眼睛凑近手机,使劲地看它,发现它的样子又像块手表,除了中间的屏幕,下面的按键,四周还有很多电子手表的按钮。我想起我曾经买过一块运动手表,我手上拿的,正是我曾经喜欢的手表和我的第一部手机的结合体,它们居然能结合得那么完美,真的看不出一点破绽。

我觉得好有意思,我又看看四周的床,都是三层的。我的床在下铺(实际上我睡上铺),我的上面放着些乱七八槽的东西,而最上层睡着春华。我有点明白了,我最近一直坐火车跑这里跑那里,大都是买的硬卧车厢,正是三层床铺,在梦里,寝室的床与火车卧铺揉合在一块儿了,也是那么天衣无缝,看不出半点破绽。不过我也有点糊涂,这春华,有点矮有点胖,我从未想过她呢,怎么会跑到这里来。噢,可能是有一次,我看到她结婚前的照片,给了我一些震憾吧,因为她结婚前,感觉像个懵懂的村姑,而如今,却分明是个殷实的城市居家少妇了。

这时,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帅帅的小伙子,瘦瘦高高的,烫的卷发,睫毛很长。他快步走过来,从我的床上取了个斜挎包,见我直盯着他,语速很快地对我说:“你不认识我啦,我是你初中同学,我叫XX(梦里听得很清楚,可是醒来后,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名字,只记得是两个字,很好听的两个字)。”这时我脑子飞快地搜索着,最后结论是,我不认识他,我没有一个这么帅的初中同学,更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。我只是觉得奇怪,这么晚了,他闯进我们宿舍干什么,他又是怎么进来的。显然,我有这些疑问,表明我已经开始忘了我身处梦境中了。梦境里发生任何事情,都不会有常规的原因。他见我愣着,也没多管,转身就走,甩下一句话:“马上就是英语课了,还不快走,就要迟到了!”然后快步走出宿舍消失了。我立马看见初中英语老师洪兰女士,给我们上课的情景。

我看了看外面的天,还黑得不得了。就又躺回床上。这时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梦中,居然准备去睡觉了!

我刚一躺下,就听见小何在喊我:“Jeff,Jeff!赶快起床吧,时间不早啦,太阳都快晒屁股啦!”小何每天总是起得最早。“Jeff,Jeff,快起来吧!”他又叫了,他的叫喊让我又想起自己正在梦中呢,只是搞不明白,现在喊我的,是梦中的小何,还是现实中的小何。就这么个问题,让我想破了脑子,我分不清。

我的心中一直有一根悬着的弦,每次听到别人催我,它便会突然地绷紧。听到他叫我,我便条件反射地猛一睁眼,睁开后一片漆黑,我拉开眼罩,幽灵似的光正一闪一闪,我瞥见小何,正睡得香呢,他下面的老朱,还正在玩着PSP。

原来是梦中的小何叫醒了我。我为没睡多久感到郁闷,我心里骂着小何,小何呀小何,你真该死,你自己睡得那么香,却把我叫醒了,这算怎么回事?我恨不得跑过去吵醒他,报复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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